思敏Elanor

“but less evil shall we do in the breaking.”

【炽安】发间的明星

[精灵宝钻元旦21H | 12:00] 

一篇清水【炽安】短打。第一次写,有的细节来不及调了,见笑了!希望有刀到大家(嘿嘿

下一棒:   @谢尘漪   代发


发间的明星

 

我记得小的时候,我经常偷摸去拉德洛斯边境的树林中玩。有次在一片灌木后面,我瞥见一群金发的精灵,他们骑在狂奔的马匹上狩猎,容光焕发,身手矫健,如同阴影中闪电呼啸而过。

 

那是我第一次亲眼见到精灵,我震撼于他们的美,渴望了解更多关于精灵的文字与故事。快成年时,我离家拜访被唤作“赛林德”的安德瑞丝,恳求她收留我做女仆和助手。

 

“赛林德”,人如其名。她通晓历史与传说,能道出他人想不到的远见。在征粮征税或缔结盟友之前,族长都会请求她的建议。她能读高等精灵的语言,但没有人知道这是为何。然而这是我最挂心的学问。每天我在藏书室的劳作完成后,便会向她请教,她总耐心传授,对此我分外感激。

 

春去秋来,我不断请求她教我更多。后来她终于肯将一本珍藏的昆雅语诗歌集借给我读。书名是《发间的明星》[1],厚厚一本,存放在安德瑞丝的房中,我从未见她翻读过。那时我读到关于精灵王辛葛与迈雅美丽安结合的歌谣,感到一知半解,便想找她请教。

 

那是个月明星稀的夏夜,藏书室空无一人。我出门去寻,发现安德瑞丝正在塔恩艾路因湖边漫步[2]。我手捧着那本大书来到她身边。我问:“来自不同族群的两者,如何结合?精灵认为的爱情又是什么样的呢?”

 

安德瑞丝脸上闪现出一种罕见的震惊,她似乎在那一瞬间变得有些陌生。

 

“精灵与迈雅在绝大多数情况下无法结合,人们美化或谣传辛葛与美丽安的故事,以作自己的绝望中的安慰。”安德瑞丝微着低头,在清凉的湖边踌躇。“神的智慧远远超越了精灵,而精灵的智慧远远超越了人类。故而纵使高贵者温柔友善,或许赐予宠爱,却无法真正与卑微者亲近。”

 

我无法完全领悟她的意思,便一直追问:“既然如此,为什么一开始还要爱上?”

 

安德瑞丝没有立即回答,她微微叹了一口气,温柔又疲惫地望着我,“大概人类是愚蠢的,”见我对这样的回答并不满意,她接着说,“无法选择爱与不爱,只能顺其自然发生。”

 

“或许对身处于爱情的这两者来说,并无高贵与卑微之分?”我又问。

 

“这谁又知道?我们如此不同。人类的生命正如飞蛾扑火,转瞬即逝。”她话语沉沉,我感到一股莫名的哀伤。我望向她的侧脸,她正深深地注视着平静的湖面,就好像在注视一个人。湖中的星光在她的眼睛里闪烁,月色映着她深蓝色的影子。

 

我们就这样沉默了一会儿,不知哪里来的勇气,我突然说了一句:“安德瑞丝,这世界太过悲伤,但是不是正因着这悲伤而美丽?”

 

“是的。”她看着我,展开微笑,月与星在她身后照出远山黑色的轮廓,我们如此静静地漫步在湖边,探讨诗歌与传说,直到明月从我们的头顶向西滑落。

 

回去的路上,我忍不住好奇问她:“你怎么知道那么多关于精灵的学问?”

 

她微笑着说:“最开始,是有人用这本书教我的。”她一手抱着那本《发间的明星》,另一只手轻轻搭在上面。我没再往下问了,和她一起返回了藏书室。

 

那是我第一次模糊地感受到,也许精灵之永生并非想象中那么美好,或许也是唯一一次我瞥见安德瑞丝的内心深处。后来我把书还给她,我们再未谈此事。我从未听闻她谈论自己的婚嫁。也从不知道那位“高贵者”究竟是谁。

 

直到六十多年后,我重返拉德洛斯。

 

时光流淌过人类和精灵的命运时如此错位,我常常忘记我们与他们其实并不是同一族群。我的父母、丈夫,都已经完成了他们的人生;但精灵们就如同冬日里湖水结成的冰,长久以来,他们都被封死在原地。

 

我仍热爱精灵的语言与历史,只是回忆起小时候在林中偶遇的那些精灵时,我再也不会心生向往或艳羡。

 

如今恩师病逝,我从多尔罗明跋涉回乡,特来追悼。安德瑞丝下葬那天,我突然感觉她的白发好像满头飘雪,身体也比记忆中的更纤弱,如同空中落叶,如人类的生命本身那样美丽又脆弱。

 

葬礼仪式完成后,我躲进曾经灯火通明的藏书室里,独自整理安德瑞丝的遗物。

 

在堆成小山的旧书中,我发现了那本《发间的明星》,它看起来更厚了,封皮已经磨损得如同老妇粗糙的皮肤。我早已可以通读,知道这是一本爱情诗集。但我还是好奇地翻开,许多封信从书页里哗哗地掉下来——

 

“至 安德瑞丝”

“至 安德瑞丝”

“至 安德瑞丝”

......

 

“至 艾格诺尔”

“至 艾格诺尔”

“至 艾格诺尔”

......

 

十几封信撒了一地,上面全都有这样的字样,信中是昆雅语写成的文字。其中两封的纸都还很新。译过来是:

 

 

————

至 安德瑞丝:

 

前线防守稳固,昨日小战告捷,期盼拉德洛斯平安。

塔恩艾路因湖畔深冬愈冷,朝暮挂念,万千珍重!

 

艾格诺尔

454年于多松尼安

————

 

————

至 艾格诺尔:

 

拉德洛斯平安喜乐,新年将至,正预备庆典。

湖畔星月清朗,只恐虑多松尼安苦寒艰辛,千万珍重小心!

 

安德瑞丝

454年于拉德洛斯[3]

————

 

随后我又去别的书里翻找,竟找出上百封这样的通信,有的长达数十页。我惊讶地把每一封都拆开读,想起那年我们在湖边,安德瑞丝脸上淡淡的笑容,终于恍然大悟。

 

那些信一封比一封老旧,信中的人却一封比一封年轻。从多年前安德瑞丝的第一封开始,或伤感、或怀疑、或担忧的几十年,直到白发苍苍,她的字迹都已经开始颤抖,对艾格诺尔来说那么短,像是只有一念之间。

 

我脑海中浮现一幅景象:高大英俊的艾格洛尔在明亮的烛光下,教年轻美丽的安德瑞丝读昆雅文字,一字一句,有说有笑......但他们共读的《发间的明星》正躺在我的膝上,安宁不语。

 

我长叹了一口气,把那封安德瑞丝生前来不及寄出的信收好,想着如今虽然多松尼安军备严密,一封信大概还是送得到的。

 



注:

[1]“发间的明星”取自《辩论》:“他会永远记得清晨阳光中的你,以及那个最后的夜晚,在艾路因湖边,他看到你的容颜倒映在水中,一颗星点缀在你发间......”

[2]塔恩艾路因湖畔是艾格诺尔与安德瑞丝的诀别之地

[3]艾格诺尔死于两封信落款次年打响的骤火之战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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